爸妈和刘航

开头好难呀

我爸

小小宇的记忆

  我对我爸的印象是多样的，记忆的开头是河蚌壳，”来宇子给你俩小蚌勒“，两对有两三厘米的小蚌--他们外边是绿得发青，掰开里面是白的发亮，“下地了俺俩，你玩会我们就回来了。” 然后我就玩了好久哈哈哈哈。那时候我爸妈打烧饼，现在偶尔还会听说我爸的烧饼是最好吃的。那一段时间弟弟被放在一个盆里在桌子下面，我就在摊周围转，看我妈捏面剂子->包馅->压扁->砍花一气呵成，然后将一个一个白色小花扔到我爸那边。我爸就捡起来放到搪瓷盘中沾点油然后手指尽量伸展将小花撑大，最后我最喜欢的步骤：一手扣放另一手轻轻一掀整个花趴在手上然后开始往上种芝麻，再倒一下手让没芝麻的一面朝上去往锅里贴，只记得我爸先弯腰仰头看锅中情况，然后眉头一皱手往火里一伸一出饼就挂在了里面。如果看到饼在锅中边稍微有些翘然后颜色变为金黄鼓出一个半球，他就会从桌子下抽出两个铁钎【一个头是铲一个头是圆环】伸进锅里，圆环放到饼的下面，铲子顺着锅面铲入饼下。清脆的一声饼就下来一个，“漱漱漱”地连着下来四五个饼，干净利落的扣进框里，转身再顺势将俩铁家伙归位，继续贴饼子，弯腰看火候，铲饼。我那时候哪见过那么多世面，当场崇拜了。
  我喜欢那时候弟弟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我会在半夜吃到拔丝馒头，我可以跟着爸爸去饭店吃一筷子面。有时候也会得到原本是喂弟弟的香肠。当然因为想吃零食哭闹被吊起来打屁股，我想当时我肯定让人烦透了，我只记得我爸他一只手踮起我的脚然后另一只手扒开裤子开抡。当然，他只揍了这一次，我也只挨了这一次。从那时候我意识到哭是要能憋就憋的。

小宇的记忆

  因为他喜欢养狗，所以从我没太记得清弟弟的时候我就记得院子里哪里埋了哪些狗。回趟老院总是被跟我一般高的狗子们直接冲过来舔我，吓的我一动不敢动，他一呵才退去。后来我去了开封两年回来的时候似乎忘了狗子的事，回老院又是被一群狗围住，一狗扑过来狗头比我都高，听它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差点给我吓坐那里。
  那时候是在河边的店，没有那么多厂，夏天他会带我和我弟下河洗澡，冬天夜里他会骑摩托牵着细狗去抓兔子，虽说是抓兔子，其他猎物也不少，野鸡、大猫、黄鼠狼也是偶尔会出现的。现在不知道地里还有没有这些物件，话说那个时候大猫是真的大，尾巴跟身子一样长毛也很长很炸看着就很凶的样子。有一年买了个小松狮，和我们四口挤在一个漏雨楼梯间里。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中间一个纸箱，小松狮在箱子里长成大松狮，后来也走了。对了，这个时期他买了台电脑，但是不知道怎么玩，就让我堂哥教他打dnf。也许是时间不允许也许他也没耐心打，后来就我爸我我弟弟我们仨打打4399和7k7k。我那时候挺迷游戏的。有一次过年期间不知道怎么安排的下午我被安排在关门的店里，为了抓一个螃蟹宠物我愣是没出去。到晚上会老院吃饭我爸来接我，在路上他问我：“刘宇，你寂寞不小？”很认真很谨慎的声音，当时我张口就是“不寂寞”，但是说完就感觉自己真的好孤单，除了弟弟没有其他朋友，即使从开封回来两年来。集上的同龄人都不熟络。现在想想这样子也挺好，起码证明我们四个一起奋斗过吧，虽然我和刘航刚开始干活很少甚至总会添乱。
  对了，我还是挺喜欢这段时间的夜晚剧场--经历教育。怎么说呢，就是我爸我妈他俩将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虽然大多是多么艰苦的内容，但是他们会互相嘲讽甚至自黑，以轻松的语气讲出那些他们记忆中的碎片。比如我妈早早不上学就学收拾羊，帮别人收地然后再得到别人的帮忙，我爸偷学拉面，拉着牛皮在雨中摔倒被爷爷熊。好多雨夜一个盆在我和弟弟脚边接漏水，两个头在这边听对面的床上传来的声音入眠。
  还有他脾气是真的差，耐性是真的差，我遗传他这点太像了。谁能想象吵架半夜下楼把餐桌全砸了不得不换一套，吃饭呢一筐馒头丢的满院子都是然后出去。因为他脾气差在小小宇的时候甚至被生气的妈妈拉到县里做头发而饿一天。因为小时候偶尔也会和弟弟有摩擦，一句不论他总先吵我，眼一瞪嘴一咧呵我一下我就要掉泪，然后就继续忙炒菜。

大宇的记忆

  他现在很有耐心了，更加情绪化了，令人心疼。但是在奶奶病着的时候我还和他吵了一下。那是弟弟炸小鱼芡没挂好，让他抓住了开始狠吵各种侮辱人的话冲向弟弟。甚至拿菜刀在不锈钢台面上连着拍，当时我立马就炸了，“你不能好好说么！吵啥啊你再骂他他现在还是不会！”。那边立马提起刀就指着我“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最后我们都冷静一下吃饭的时候道歉了都。我知道那时候奶奶就是悬着一口气，都在绷着。
  表姐订婚，他相不中对面男方但是没办法，喝醉了开始骂人开始哭。因为我堂姐就是因为其他大人的错误导致有一个不是很好的婚姻，他很惋惜却又很无力。可能也有奶奶走了的原因。那次之后他就说不喝了以后。可是我莹姐结婚的时候又喝多开始耍了，怎么说都不回家，我姐夫左右为难，不知道是听我们的让他回家还是听我爸的让他去我姑家。来回拉扯之际他睡着了，然后就被载回家了。我回姑姑家的时候和姐夫说：“等醒了，肯定开始后悔，肯定说以后再不喝了，肯定觉得自己又惹事了。” 等到晚上就收到我妈录的视频，我爸眼睛都睁不了在说“不喝了不喝了”。这就是我爸，越来越老头了。

我妈

小小宇的记忆

  我对我妈的第一印象是印着白花的蓝色裙子，那时候他正怀着弟弟。下一个点就到医院产房，大人们都围着她和弟弟转，那时候大舅用三轮带着我和妹妹去的医院。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腿，我像在树林里穿梭。然后我妈唤我找下她的拖鞋，原来人来人往鞋子早就被踢到床下面去了。我就去床下面找，头碰到了弹簧床的铁丝，我捂着头拿着鞋出来了，但是我没哭，那时候幸好我早已知道这种情况下疼也不能哭。幸运的事是，关于找鞋碰头这件事我妈和我的记忆是相同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从哪来的有种超强的保护欲，护着我弟跟小姨顶，护着我妈拿大锯跟我爸顶，虽然我爸那时候是说要给我做拔丝馍。这些我妈都记得，她记性很好，记得我小时候很多东西，总是能跟我对上。我说“你知不知道有次给我的毛裤特别紧超级不舒服，还带我出去”他说他知道是我们仨去开封的动物园玩的那次，她甚至能翻出照片。她还说我那时候抱着路边的石墩子不走，这的确我也记得。她总是对我比我自己都用心。但是那次她和爸爸夜里来开封看我我真的太困太冷漠了。
  

小宇的记忆

  从哪开始呢，这个部分，从洗澡吧。夏天晒好水洗澡就是一个大仗，小宇不是小小宇，不想被按在大盆里蹂躏。但是每次都乖乖听话，因为我越挣扎她越使力，偶尔会有大人出现我在众目睽睽下被搓来搓去。现在想想还是好耻辱好伤心。她喜欢看电视剧，喜欢带入，喜欢道德绑架我，对我们喜欢自己生闷气，对外人她却一点不内耗张口就骂。有次我说一句我不想吃别做了，她受不了了，上楼哭去了，非得我姨拉着我上去道个歉也哭一场她才满意，非得让我真的表现出来理解她的爱了她才舒服。她就是这样的人，小时侯却的太多了。
  姥爷心脏不好，家里很多活都是她和大姨俩人干的。她一直有股不服输的劲，不偷懒，不多占。因为怕外边知道姥爷干不了那么多而接不到拆羊的活都是她和大姨俩人关着门做。后来她和大姨俩人出来跑市里的批发市场进货回家卖，听她说有一天赶车没时间吃饭半路买半颗瓜吃，有一次饿昏头进错了饭店。她总瞧不起大姨总是想着偷懒总是想着享受，五年级毕业却知道给自己搞个座右铭：“人生靠自我，命运靠拼搏”。嫁给我爸的时候你俩真的啥也没有，还有我爷的歧视，我挺佩服我妈的，超过两个我爸那么多。我也看过她年轻的时候的相片，白色的羽绒服也很苗条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说个轻松的事，有次她包饺子给我们吃，因为好久没吃过饺子所以我和刘航炫了很多，多到她害怕撑坏了我们，然后她吓唬我俩说她老家有个小孩吃饭吃太多肚子撑炸了。现在看着离谱，当时我和刘航是真的信了。这事也时常被她拿出来说。
  还有一点好玩的，她总是质疑我爸在炒菜上的权威，虽然她真的不如我爸做饭，虽然输多赢少但是她乐此不疲。她从不觉得自己比男的差哪，只有真的太累撑不住了才对我爸服软。

大宇的记忆

  “给你邮点东西吧你吃啥” “咋不接我电话啊” “别太省” “你也打扮打扮” “别老玩游戏” “我给你说，你XXX说XXX有个女孩不错” “你也不听话了现在” 真的他们都好像很老了，越来越磨叨了。她一直是我和刘航的榜样，奶奶最后的时间她照顾的很好，录了很多奶奶笑着的时候。最近她光顾着她大孙子没空磨我哈哈哈哈。

  这就是他俩，算是战友吧相对于夫妻。一起从烧饼摊到现在的餐馆，酸甜苦辣热火朝天的战斗过一起，还有个好玩的，每次有包桌最后洗盘子都是我爸，说是怕我妈洗不干净其实我觉得是怕我妈腰撑不住，好几大盆的盘子碗真的很累。

航子

小小航的记忆

  当然也是从产房开始啦，只不过我没太看清就被大人们拿走了，但是那晚在我两岁零十一个月的时候我知道我有个弟弟出来了，我当了哥哥。
  记得给他拍百岁照的时候，照相馆又个塑料假老虎，我妈让我抱着航子坐老虎上照了一张哈哈，这个事情我记得，但是照片不知道还在不在。他小时候很壮，还很可爱很招人喜欢还识逗【我就相反，很不爱说话】。所以很多大人都很喜欢他，当然我也很喜欢他。那时候我记得带着他和坐柴火上喊大人大名，一个一个挨着喊哈哈哈。他很皮看着总古灵精怪的偶尔会惹大人生气，多拿我挡着。我爷不喜欢我小时候，但是他喜欢航子，合他脾气，他给航子表演仅会的几个架势，抱航子上酒桌，不止爷爷，很多大人都是乐呵呵的看着他，那种我从没从陌生人那里得到的，我羡慕他这点天赋。
  我喜欢我俩吃一份拉面，炒拉条，烤肉，偷偷吃辣条零食，一起看动画，一起兑青草饮料，一起除草，一起倒沙子小碗，他有很多玩具，但是被我爸扔河里了。我带着他在月光和树影下在光滑的地板砖上滑舞，我带着他一起把地漏堵住关上门躺下游泳。我喜欢他比我第一个头的时候，那时候我能轻而易举的勒住她的脖子他也能一下钻我怀里。想起他第一次喝酒蓄了满嘴然后喷涌而出。

小航的记忆

  那时候小航子也上学了，但是他不像我孤独惯了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他住宿会怕。那天因为广播里有吓人的声音他害怕，老师就把他带到我宿舍让他给我睡。他很胆小，总是肆无忌惮的哭。他学习有些差，总是被我吵哭，是我耐心差的第一任受害者。我小学结束之后他总走神，他到过当时对我们来说都很辉煌的初中，在日记里写“像皇宫”，可惜他并没有去到那里。他是有好奇心的，听了物理课他会回来把饮料瓶装水直接扔火堆里烤，他会自己搓一些吹箭或者其他的工具。但是成绩不好就上不到好点的学校，上不到好学校就更难出成绩。于是在一个下午他生老师气直接不上了。十三四岁就开始了拉面炒菜，那一段时间他很难，我不知道怎么帮他，真的不知道，只能回家时多替他做些事。他学会了拉面，炒菜，开始记配方。我回家就给他打盒，一切听他指挥。有次去小姨家让他做菜我在外边说话，“哥～～”悠长嘹亮的一声从厨屋喊出来，跑过去一问他干啥，他说切配菜。我舅乐了：”😆 好啊，宇得现在成航得专用下手了。“

大航的记忆

  因为他碎嘴子啥话都乱学乱说没少吃亏。他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干啥都很单纯，说话有时候甚至无脑。我和爸妈总安慰自己说他还小。之前稍微吵吵也就过去了，那年说想让他去当兵练一练，谁知道在集训的时候嘟囔领导让抓包给撵回来。那个很铁不成钢啊，唉。因为我是经常在外，我爸妈觉得我和家里不亲近，航子相反，没怎么出过门，所以总是不太控制自己的言行。我们看他当兵去不了，只能颠勺了。二十了相个媒让小家伙也安生安生。于是托我妈的姨夫找到了我弟妹金蕊。他家情况跟我家差不多，卖的烩面，比航子大两岁。去见了一面加个微信俩人满满聊聊就成了。刚开始刘航在家挠头，咋聊啊咋说啊不想聊，看现在都有个大胖小子了。